回屋等汤药的时间里,小单子端来了简单的早膳。虞殊守在我的身边,替我将白粥吹凉。
瓷勺碰在碗边发出轻微的脆响,那声音很助眠,叫我昏昏欲睡。
但我身上又冷又热,心里还莫名烦躁,怎么也睡不深。一会掀被子,一会又因为找不到被子而跟自己生气,忙忙碌碌地折腾半天,最后烦得直接被子兜头,气到躺平了。
“孩子气。”
虞殊看笑了,他单手捧着碗,替我将被子拉下来掖好,动作温柔极了。
或许正常情况下的我,会在他的轻笑声中耳廓泛红,但现在我不正常。
我只会张嘴就来,对着他喊了声,“母妃。”
“……?”
虞殊沉默片刻,捏住了我的下巴,“圣上,我是谁?”
他的声音隐隐约约飘过来,像与我隔了十万八千里似的,我只能反应过来性别不对。
于是,我改口道,“五弟,母妃呢?”
虞殊叹了口气,决定先不跟病患计较。
他扶我稍微坐起来了些,喂我喝了点粥。粥里配了一点绿叶菜,有咸味,我很配合地用了大半碗。
但汤药来了,我闻到了苦味,就有点不太情愿了。
勺子递到我嘴边,我就偏过头,脸上写满了“不想喝”三个大字。
“圣上,”虞殊屏退了下人,低声对我说,“您知道话本里不爱喝药的那些人,后来都会经历什么吗?”
“什么?”
我不甚清醒地想,捏着鼻子往下灌吗?
他没回答,盯着我停顿了一会,又问我,“圣上,我是谁?”
“虞殊。”我总算说准了。
他抿了一口药汁,柔软的唇贴上了我的,不太熟练地勾着我,要我张开嘴,而后将它们渡给了我。
苦涩迅速蔓延,并且回味悠长。
我忍不住蹙起了眉,在他喂我喝了两口之后,接过了药碗,“咕嘟咕嘟”地全喝完了。
这话本里的人忒惨,这么慢慢折磨,喝完一碗得苦成什么样啊!
虞殊将一小块冰糖递给我,我连忙塞进了嘴里,仿佛得到了救赎。
……
病了的那几日,我躺在床上昏天黑地地睡,仿佛要把之前没睡够的觉一次性全都补上似的。醒来的时间也很没有规律,有时醒来时半夜,有时是午后。
昼夜颠倒,作息紊乱。
但无论什么时候睁开眼,虞殊都在我的身边,我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不过有一天,我连着醒了三次都没见到他的身影。
这不寻常。我心中不安,怎么都睡不着,便喊来小单子问虞殊去哪了。
“璃少御去太医署了。”小单子低着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