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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第2页）

沙利叶伸出手来，从身旁的荆棘从中揪下一节枝条，将上面的尖刺一点点拔除。

“就像这枝条一般……在您眼里，不过是枝光秃秃的、布满尖刺的荆棘枝，不过在人类眼里……”

她用另一只手拂过那干瘪虬曲的枯枝。就那么一瞬间，一颗鲜红如血滴的花苞自那枯枝上冒出，然后逐渐伸展开来，绽放为一朵艳丽的花卉。

“这是玫瑰，人类喜欢把它和爱情联系在一起。”沙利叶淡淡地说道，“只要能得到娇艳的花瓣，他们甘愿忍受那枝条上锋利的尖刺。”

“……哪怕被扎得鲜血淋漓。”

路西法皱着眉头，依旧是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

沙利叶也不指望他一下子变得感性，之所以说这些，不过是想将话题延伸到自己身上罢了：“我其实一直想问殿下一件事。对您来说，‘妻子’意味着什么呢？”

路西法微微一愣，回答道：“奇怪的问题……妻子指的不就是配偶。”

“更具体些，您需要这个配偶做什么呢？”沙利叶追问道，“虽说您看不上人类，但要我说，人类其实比您想得要有趣多了，他们复杂的心思总能让我大开眼界。”

“有时候，恶魔都不见得会比他们还要心思多变。”沙利叶有些感慨，“就比如对于同一件事，不同的人类有不同的见解……以及选择。就拿婚姻举例……”

“有些人类因为爱而结婚。”她将手中的玫瑰递给路西法。

路西法接过那盛放着的花朵，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有些则是为了财产或者地位。”沙利叶柔声细语地说道，“一旦配偶去世，他们无疑是最能获益的那帮人。为此，甚至有人不惜算计自己的丈夫或妻子，对他们痛下杀手，然后拿着钱和情人远走高飞。”

“当然啦，也会有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存在，”沙利叶垂眼叹息，“依照别人……尤其是父母的愿望，将一生与一个不甚了解的人绑定在一起，而且还不容他们后悔。”

说到这里，她抬起那双如同红宝石般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路西法。

“不知道人类这些对于婚姻的各色想法当中，是否有您感到熟悉的部分呢？”

沙利叶走到路西法面前，毫无羞涩之意地说道：“您之前说过，曾有意和我缔结婚约。”

“我可以和您毫不讳言地说，我选择犹达斯，看中的是他给我带来的益处。名声，领地，这都是我所在乎的东西。”沙利叶的优雅而无情地说道，“那么您又是怎样呢？您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路西法愣住了。

之后他反应过来，立刻说道：“你足以与我相配。”

“只是因为这样？”沙利叶挑眉，“在您看来，伴侣是否合适的标准就在于她的身份地位是否和您匹配？”

“您已经是地狱里最高贵的恶魔了，应该已经不需要妻子身份上的显赫作为助力了。”她有些不解地说道，“按照您平时的秉性，应该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才对啊。”

的确，王室中比较在意血统以及身份高低的，过去一直都是莉莉丝和犹达斯母子。路西法在这一方面比较像他的父亲，他只欣赏强者，并不会在意对方是自天堂堕落，还是出生自地狱岩浆之中。

沙利叶倒是有个猜想，不过在路西法承认之前，她不想先行提及。

“……为什么要选择我呢？”她问道，“我能为您带来什么？”

路西法沉默了。

为什么？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路西法下意识觉得，他之所以选择沙利叶，不过是因为沙利叶是他最在意的女性罢了。除了沙利叶，他不曾把地狱里的任何恶魔千金放在眼里。

路西法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拥有着极为清晰的认知，他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每一步都是按照计划般的那样完美。

就如同沙利叶所说的那样，对于妻子，他的标准是相当之宽泛的。不如说，一开始他根本就无所谓。

但就从某一天开始，在路西法脑海中，这模糊的、无法确定的未婚妻形象开始慢慢确切起来，就像逐渐浮于水面上的冰那样，映照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沙利叶。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出现在了路西法的目光当中，让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如果您是觉得输给了犹达斯，因此感到不服气……”见他沉默许久，沙利叶开口道：“那么这一点就是您误会了。正因为犹达斯不如您，我才胆敢接受他的好意。和他不同，您身上背负着的是陛下的期望，且一定会在将来成为地狱之主。”

“到那时，您的妻子一定会受到您的光芒照耀，从而得以无忧无虑地度过她的后半生吧。”沙利叶说道，“但那样的位置，并不适合我。”

“想想我家的情况吧，殿下。”沙利叶看着路西法的眼睛，“我可是第八狱的领主，以及……撒旦之名的继承者啊。”

作者有话要说：沙利叶：总不至于跟人类一样是出于爱情？

路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