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早晨八点左右,她把车停在一家加油站里。
“到哪里了?”西蒙似有所觉地摘下眼罩。
“吃早饭。我快饿死了。”
巴里伸了个懒腰,精神抖擞地从后座醒来,说:“一会儿我来开。要不要给汽车加个油?”
于是他被打发去加油了,林安跟着轻车熟路的鹰国人来到加油站的速食店,展开反光的菜谱,食品的改变提醒着他,自己已经离开了多元化、现代化、国际化的大都市。
裹面包屑油炸的腌制芦笋、炸绿番茄、淋上油酱汁的负鼠肉包,还有洒了各种香料的油浸野鸡肉。
除了汉堡炸鸡、可乐薯条,这也是另一类的鹰式本地菜。
林安吃不惯油腻的早餐,点了份鸡肉沙拉,店家配了杯冰果汁,他吞咽着冰冷的叶子,无比怀念高中楼下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店。
胃疼……
胡乱几口吃完沙拉,林安插着加油站的电,烧了壶开水,倒进保温杯,它和冬日的清晨交换着温度,转瞬即逝的水蒸气氤氲了视线。
约莫休息了一小时,房车再度启程,沿着平坦的公路向前奔驰。
太阳正在远处的空中冉冉升起,天幕泛出紫色的光茫,淡金色的云朵变幻多姿,照亮了渐渐苏醒的远方。
山坡上的森林郁郁葱葱,地上铺满了枯叶和模样各异的奇石。
加油站被抛在后面,直到消失不见,米希在后座呼呼大睡,巴里的车技比她和西蒙更稳,林安打着哈欠,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距离圣弗朗西斯科的英里数越来越少,一行人即将穿过维杰利亚州。
鹰国中部有着美丽怡人的风光,蜿蜒起伏的花岗岩山丘、树影婆娑的潮湿河畔、粗糙的石墙围住的耕地,却是一个贫困破败的地方。
手机信号总在5G和4G跳动,视频加载不出来,近期它终于变成了3G,迫使林安彻底告别了网络。
间断性的冷食加上失眠的日日夜夜,令他头疼欲裂,每天只想靠在后座上,偶尔和系统聊几句漫无目的的话,其他时间一直虚度着光阴。
似乎离新约克越远,人的思维就越慢。
维杰利亚州景色宜人,古老的树林里是一汪绿茸茸的颜色。
“西蒙,超速了超速了!你开得太快了吧。”前座传来巴里的声音,“这里限速75英里,你都快开上100了。”
“别担心,伙计,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西蒙愉快地说,“你有空一定要去一次格勒玛尼亚的高速公路。当时我开着110的车速,都不断有汽车嗖嗖超过。”
他和米希两个飙车怪,几乎把林安折磨得不成人形。
顶着两个黑眼圈,林安瘫在后座,手机没信号,又不敢看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色,只得盯着前方的玻璃发呆。
忽然,某个身影猛地从小路旁边窜出,定定地站在房车前。
古井无波的视线撞进了林安浑浊的眼睛。
“邦——!”
他的差点没从后座跳起来。
“队长,停车啊!”
“嘎吱——”
西蒙虽然不解,仍是踩了一脚刹车,房车刺耳地停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
“怎么了,林?”假寐的米希也看了过来。
“咱们的车刚刚好像撞死了什么东西。”林安拉开车门,“我下去看看。”
巴里和西蒙面面相觑,前者说:“我们倒没看见。林,等等我。”
两人前前后后地检查了房车的每个角落,毫无发现,甚至没有找到血迹或动物留下的痕迹,回到车厢时,巴里摊了摊手,西蒙皱起眉头。
“孩子,你最近是不是困糊涂了。”
“我明明看见……”
“或许是一只犰狳吧。”米希帮他解围,“以前我和家里人一起自驾游的时候,经常玩一个猜路边动物尸体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