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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第1页）

真珠好久没睡得那么沉了，连意识都消失，身躯也化作虚无。

他缓缓沉入寂静无光的深海，浅蓝、深蓝、墨蓝，淡淡的光逐渐被黑暗吞噬。有一些水母轻飘飘游过来，真珠试着抬起手拂开它们，但是他动不了，仿佛有什么无形之物把他包裹起来。

于是他只顾着下坠，直到能看见空荡荡的铺着白沙的海底。一只敞开的巨大蚌壳躺在那里，淡紫色的纹路已经被磨损得看不清了，似乎什么东西被盛放在其中。

随着距离的接近，真珠看见了，里面摆放的不是别的什么——那是四分五裂的自己。

“啊。”真珠下意识地小声惊呼，真珠猛地睁开了眼睛，阳光刺得他眨了眨眼，好像有什么要从眼眶里涌出来。

“醒了？”一只温热的手点了点了他的脸颊，“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五条悟那张脸凑了过来，在他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真珠不想理他，偏了偏脑袋，自顾自地坐了起来。

透过半开的纸拉门，入目是传统的和式庭院，流水蜿蜒绕过假山，山茶花和枫树不和时宜地开得开，红得红，竹惊鹿敲击石头的声音恰好惊起几只不知名的鸟雀。

真珠低头看向自己，他正被摆放在一个大小正好的木匣子里，身下垫了一块不知名的柔软布料。

抬起手活动了一下手指，起码没被装反左右手，他苦中作乐地想着。

头颅和上半身是完整的，胸口被贴了奇怪的符纸，腰腹部有些裂痕，他醒来到现在这段时间还没修复，只能推测是里面并没有好好地拼完整，从大腿开始则完全没有被修复的迹象。

半裂的小腿和完全是大小碎片的双脚（真珠认为那是自己的脚）被盛放在几个精致的鲜红漆器里，还有其他瓶瓶罐罐和各种工具摆在一旁，弥漫着淡淡的橙花味。整个场景充满着诡谲的意味，让真珠突然有点头晕目眩。

五条家不会在搞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毕竟“神子”这种称呼好像和现代社会也不太相符……

“既然可以动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五条悟看他完全忽视自己存在的样子有点不爽，“胶水和珍珠粉，这些够了吧？不够你就喊人。”

真珠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决定等之后再和他算账。体内有一点空隙和微妙的感觉，估计是丢失了一些细末，然后被五条悟重新填上了珍珠粉，体内的微小生物已经把外来的部分同化得差不多了，现在正在日照下填充内部细微的空白。

好在真珠并没有忘记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记忆，这么点碎片应该也不会忘记很多事情。他开始拼自己的腿，五条悟也没走，就坐在旁边看他动作。

“悟少爷，家主大人那边……”

“啧，知道了，你下去吧。”五条悟头也没回，只盯着真珠嘟囔，“你还和涩泽家有关系？明明都不是人类，那些老头还说你是异能者。”

真珠没理他，他已经快把自己拼好了。五条悟不太高兴：“你怎么不说话？马上就要被接走了，老子还没玩够呢。”

说实话，真珠很少遇到这么自说自话的人。他的腿已经拼好了，剩下的就是等微小生物发挥作用了。真珠放下胶水，终于扭头看向五条悟：“还没玩够？是什么让你这么傲慢，是你的眼睛，还是因为我不是人类？”

五条悟有点惊讶地睁大眼睛：“有什么区别吗？”

真珠沉默了一下，所以果然是因为眼睛吗？

五条悟这样的力量，等几年后就是咒术界的顶级战力了。而他又出身五条家，只要他愿意就绝对能一己之力插入整个高层。如果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在他的影响下，很难说以后咒术界对待普通人的想法和政策会不会发生改变。

但是这和真珠又有什么关系呢？除了遗憾地把五条悟从可观察对象上划去，他也没什么其他想法了。

向五条悟打听平民咒术师相关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可能。而且真珠觉得他也不把“保护普通人”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这反而是真珠不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