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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见相逢（第1页）

午后，习羽艰难地从深沉的睡梦中苏醒。头痛欲裂，睡得时间过久仿佛有一支钝针在她脑后不紧不慢的戳着。揉着沉重的眼皮，试图驱散昨夜疯狂倾诉的余韵，然而无济于事。在床上试图坐起身，却感觉浑身乏力。自车祸那一晚开始，这半年她断断续续未曾有一天好眠，整个人消瘦了好几圈，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停滞在昨晚，仅剩的力气也被昨晚的倾诉耗尽了。习羽挣扎着下了床，踉跄地站立起来。房间的窗帘被拉得很紧，阳光从仅有的丝丝缝隙钻进来。猛地拉开窗帘，午后的光突然洒入刺激着眼睛，让她不得不紧闭双眼。适应了刺眼的阳光，习羽缓缓从窗前走到书桌前，瘫坐在椅子上。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的便签。「冰箱里有牛奶，记得喝！」字写的龙飞凤舞，带着法语手写笔触的英文花式字体。没有署名，一看就是出自林屿宁之手，她这学期选了林屿宁两门课，对他的字迹很熟悉。打开冰箱，有点被眼前的场景惊到。她公寓内不开火，冰箱的用途也仅作为饮品和水果冷藏之用，过去的几周都处于半空置的状态。不同品牌的纯奶、鲜奶和酸奶，柠檬茶，矿泉水，面包，三文治，塞得满满当当，看起来楼下的便利店在凌晨被扫荡了一番。习羽努力回想着凌晨发生了什么，对如何回来的，冰箱何时被塞满的。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没断片但记忆丧失的比断片还严重。放弃寻找那段已经丢失的不重要的记忆。习羽站在冰箱前，扫视一圈，挑了盒鲜牛奶和一块肉松面包，在自己的冰箱前却生出了在便利店的感觉。坐在书桌前吃着早餐，突然的空闲让习羽有些无所适从。距离开学还有不到3周的时间，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是很短，足够回趟家或者来一场旅行。右手臂的伤疤已经淡化的差不多，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那位医生缝合技术的确很棒，可是架不住伤过于严重，痕迹依旧狰狞。仿佛在提醒着她这半年发生的点点滴滴。习羽看了看手臂上的疤痕，这趟家要是回了，解释是肯定少不了的。她宁愿当个缩头乌龟，能躲多久算多久，她给自己找着蹩脚的借口。既然头都缩了索性就缩到底，习羽坦然的过起了非必要不下床，不饿不吃饭，吃饭麦当劳的米虫生活。一连一周的随心吃饭随欲睡觉，自己不苛责自己，生理和心理奇迹般的达到了极佳的状态。顺便验证了「减脂麦当劳」的传闻，一周下来习羽又瘦了许多，不过气色奇怪的红润起来，心情奇佳。不过逃避只是暂时的，有些事终究还是需要一个答案。剪掉一头长发的决定是5分钟前下的，5分钟后习羽就站在了一家发廊前。无事真的可以一身轻，轻到下个决定也变得轻易起来，当然执行起来也毫无阻隔不给任何反悔的时间。庇利金街的这家名为「junforhair」的发廊店是孙婷强烈推荐的。原色木板上简单的黑色字体招牌，古铜色的落地玻璃。习羽站在店前，怎么看都觉得像是一家酒吧。店内装修现代又别致，音乐不吵很轻柔。发型师很有意思，更有聊天的天赋，操着一口浓重港式口音的普通话也要拉着习羽天南地北的聊天。洗头的间隙就和不怎么爱和陌生人讲话的习羽熟络了起来，连着喜好生活方式都了解了一番。习羽有大半年没进过理发店了，平时随手扎起的低马尾放开的时候几近半腰的长度。剪刀落下，碎发随之洒落，没有任何不舍，反倒升起一丝快意。从发廊出来，习羽感觉自己清爽多了。遇到的发型师还不错，至少习羽很满意，搭配上天然的卷翘，现在的习羽看起来像个慵懒随性的少年，伸手揉了揉头上的碎短发，手感极佳。躲了一周，也是时候联系余方升的律师了。在接受他的馈赠前，习羽想见他一面，律师回复的很快。「不见，接受与否都不见。」这是余方升在签署赠与协议时就讲好的规则。余方升选的律师和他本人的感觉完全相反，像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工作机器。除了办理手续所需要必要的沟通外，全程再无其他寒暄，话是套不出一句，工作效率倒是奇高，以至于习羽在离开律所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不过有一点，习羽很明白，接受了这钱，纵使余方升千夫所指，她都没资格讲一句不好。在待她这事上，余方升毫无瑕疵堪称完美，世上打着灯笼习羽都难再找到第二个。几周后，收到林屿宁讯息的时候，习羽在麦当劳等餐。午餐时间的麦当劳门庭若市，号码屏跳动的极快像是坏掉的老式电视机，备餐的服务生不得不专门分出一个人来叫号将备好的餐尽快分发出去。，！「0717，0717，0717」习羽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餐单，0717，是在叫自己没错了。人的奇怪就是会突然出现在某个时刻，吃了那么多次麦当劳，被叫了那么多次号，可唯独这次，习羽感觉自己被一串数字所代号了。能被一串数字代号的机会并不多，能联想到的地方除了餐厅就是监狱了。习羽很想与余方升见一面，请求了多次，甚至找了林岛安从中斡旋，可他谁都见唯独不见她，人一旦变成了数字，想见就难了。回到公寓，习羽才打开林屿宁的讯息，过几天他要和几名学生一起出海，问她要不要一起。末尾还刻意强调了林岛安也去，还附带了个pdf文件。pdf是一份长达5页的两天一夜的出海计划。习羽随意扫了几眼，详尽到每个小时的安排，一看就不是他自己做的。没有人能拒绝这般详尽且妥帖的安排，习羽内心对做这份计划的大神充满了膜拜又心疼。不是跟林屿宁一起出去也没必要做得如此之精细。和林屿宁协调好了时间，习羽又安心的回归到了吃了睡睡了吃的咸鱼模式。这种快乐开了学就很难有了，本着能赖几天赖几天的原则，不问俗事。看起来做行程的人还特意研究了天气。出发前2天，天文台挂起8号风球，政府宣布停课、停工、关闭部分公共设施。作为北方内陆人，习羽第一次经历这种级别的台风。看着高层在落地窗贴上各式各样的「米」字，垃圾桶被拴住，商户关了门。预告太前，全港都在等「乌鸦」的到来。贴心的房东女士给留在公寓的学生准备了很多速食放在了公共楼梯间。房东女士看起来是个好心的社恐，只见物品未见其人。习羽住了快一年也不知道房东女士长什么样子，在想象中她是个和善的老太太，事实是习羽并不知道这位房东太太年方几何。和习羽预想的不太一样，和facebook里摇晃的楼、漏水的屋也不一样，在内街的习羽感觉就是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台风眼过境的时候，天气骤然变晴。无知就是最大的勇气，习羽甚至出去溜达了一圈，在唯一开门的麦当劳买了汉堡。台风过境，云层散开，阳光透过薄云洒在城市上空，整个城市显得特别通透明亮。出发这天的早晨天气极好，天蓝的像是在画布画出来似得。约定出发的时间是8点，习羽7点就收拾好在等了，等人和被人等还是等人比较没有负罪感。7点40分左右，唐楼下的街道一辆黑色牧马人驶入，林岛安也有提早的习惯，和习羽不一样的是，他不是怕被人等，而是习惯时间可控。越野车停在唐楼楼梯口的对面，和那次林屿宁来接习羽考试时选的停车点一模一样。停好车，林岛安没有立即给习羽发讯息，开了车窗倚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没有看到等在唐楼楼梯口的习羽。也怪不得林岛安，习羽今天一身oversize中性风打扮，白色立体提花狐狸刺绣条纹长袖衬衫内搭白色t恤，下身黑色直筒宽松五分短裤，脚踩一双经典黑白配色的dunk鞋。加上散乱卷翘的清爽短发和随意挂在一侧肩膀上的旅行双肩背包，这一身的装束和平常的习羽差距甚远。那辆越野车停在内街街道过于扎眼，习羽不自觉的打量着，这车太酷炫了，改装风格的完全在习羽的喜好点上。透过打开的车窗，隐约看得见在驾驶位休息的人，有些像林岛安，习羽有些不确定，悄咪咪走到驾驶那一侧去确认。习羽刚刚凑到车窗前，林岛安就感知到了，睁开眼看去，两人眼神正好对视。看到习羽，林岛安有些愣神，还是习羽最先反应，向他招了招手。“大哥，早晨。”那晚之后，习羽被林岛安约着出去玩了几次，大哥做的尽心尽责。两人兄妹感情快速升温，他还连哄带骗的让习羽改了口，跟着林屿宁一起叫了「大哥」。“早晨。”听声林岛安反应过来，在驾驶座替习羽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将「24孝」好哥哥贯彻到底，伸手接她上车。习羽从车头一侧绕到副驾驶，改装后的牧马人对于习羽这种小个子属实不太友好，上个车习羽手脚并用感觉自己像是在翻一堵矮墙。林岛安从习羽怀中拿走了那只旅行双肩背包给了后座的人，那人一手接过背包，另一手递来一瓶椰奶，林岛安自然的接过那瓶椰奶递给了习羽。椰奶的传递让习羽意识到后座还坐了一个人，习羽转头，就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生。她穿着一件修身的运动上衣和紧身运动长裤，身材苗条曲线优美，一看就是运动爱好者。金色长发被随意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辫，露出清秀的脸庞和高挺的鼻梁。，！看到习羽递来疑问的眼神，林岛安也很疑问，用英文问她。“你不认识她？”见习羽摇头，那个外国女生热情的用蹩脚的粤语作着自我介绍。“你好，uno。我叫carbruni，我来自法国，prof是我的导师，我也是学社会学的，比你高一个年级。”car是第一次见习羽，但却对习羽有所耳闻。社会学系大一最能做项目的学妹，本来以为应该是干练的样子，初次见感觉是一个软乎乎的小少年，和她最：（）落日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