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不都给你花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整天神经兮兮的,反正猫我已经给你扔掉了,我看你以后还怎么抑郁,简直是没病找病!”
那只橘猫的陪伴,是余菲在这段漫长岁月里所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柔顺的毛,软糯的叫声,小巧的爪子,以及几年来无言的相伴,都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现在猫没了,余菲感觉她再也好不了了。
这个世界也好不了了。
永远都好无法好起来,这是她的劫难,更是她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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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菲在家里没办法和父母心平气和地交流,说不到几句话,他们就会发火,无缘无故地发火。
何况,也根本没有话题可以和他们说的。
聊大学生活,他们不了解,也听不懂。
聊未来规划,他们给不了任何有用的建议,只会一味地劝她去当老师,说女孩当老师好,好嫁人……
以前,余菲还能把猫抱在腿上,和猫说些心里话。
虽然猫咪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它会很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拱着它的小脑袋往她怀里钻,再“喵呜”“喵呜”地叫两声,好像它真的听懂了似的……
现在啊,余菲再也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了。
她只能走出家门,坐在屋后的山坡上,说与漫山的草木听,或是用文字的形式,把悲伤的情绪写成一封又一封的遗书。
前些年,青青就住在旁边,余菲还能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但去年青青一家搬到镇上去住了,她连唯一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也没了。
这附近,还有两个跟余菲同龄的男孩子,一个叫段松,一个叫陈平。
小时候,他们四个经常在一起玩。
那时候山里的路还没有修,没有通车,上学放学都是走路。
他们四个总是一起走。
段松和陈平走得快,有时候会故意甩掉余菲和青青,跑去小溪里抓鱼。
本以为住得近,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可以见面。
谁知道,随着一天一天地长大,人就散了,再也聚不齐了。
陈平高三那年走了单招,但只读了一年,就退学去打工了,很久没有回村里来过。
段松没考上大学,一直在外闯荡,连他的父母都不清楚他在什么地方。
每个人都在试着找自己的出路,可那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余菲也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会选择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