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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读书人的好处(第1页)

“蠢话?”恒娘手上一顿,一滴墨水落在黄纸上。这纸不比阿蒙处用的各色洒金罗纹纸,极能吃墨,很快晕染开去,成了一坨墨团。

“唉,恒娘,你小心着些。这纸不便宜,一刀要八十文呢。”有大娘心疼了。

另有人连忙接话:“瞧你说得,这哪是钱不钱的问题。纸头上都住着神灵。若是糟践了,神明要罚她下辈子受苦的。”

“对不住,一时手抖。”恒娘忙把毛笔移开,放到笔架上,方笑问道:“大娘们,你们这话,倒叫我不懂了。你们这么敬字惜纸的,倒不想学认字?不想学写字?”

嗑瓜子的赵大娘停了手,笑起来:“我们算是哪本谱上的人儿?有这个好命?就算学了认字写字,又能抵得什么用?能让男人少捶我?还是能让男人少睡我?”

恒娘记起来,上回最早抱怨生孩子的就是她。听这话锋,是个少顾忌,爱说风趣话的。

周围娘子都哄笑;“扯你娘的臊,你家男人算疼你的了。上回气头上打了你几巴掌,你不是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让你男人上门哄了半天才回去?劝你少做张做致的,这里头,除了薛大娘好福气,上头没有公婆,也没个男人成日家管束,尽可逍遥自在。其余众家姐妹,哪个不是三天两头,挨男人的捶打?”

一片笑声中,有个大娘咂咂嘴巴,笑道:“话又说回来,哪家男人若是连这点辖制婆娘的气性都没有,反要被人笑话的。”

这两条街巷上,倒真有两户人家,男人缩手缩脚,被家里的凶蛮婆娘拿捏得死死的,平日里非打即骂。这会儿大娘们议论起来,都纷纷摇头,觉得这样的男人一点气概也无,窝囊废,嫁不得。

恒娘母女没有笑。

薛大娘想起自己的一生,端了茶碗,默默喝茶。

恒娘则是越听眉毛越紧,最后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娘们,你们觉得挨打这事,竟是很有道理,很合适的事情?”

本是一派和乐的笑声被突然打断,大娘们纷纷望着恒娘,觉得这小娘子果然不通世事,天真得紧。然而她这问题,问得又很刁钻,真不好跟她解释这里头的世道人心。

过了好一会儿,赵大娘才笑着说:“人人都是十月怀胎生下的血肉之体,拳头落在身上,谁不知道疼?还能上赶着想去挨男人的拳头不成?这不是,天下都是这样子的吗?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子的吗?”

旁边一人点头:“我打小就看我爹教训我娘,我家还好,我娘顶多挨几下巴掌,隔房的大伯娘是生生被打死的,这就叫人生气了,族里开了祠堂,叫隔房大伯跪了两天两夜,押了手印保证不再犯,才准他另娶。”

有人忽然想到什么,笑得前仰后合:“你们说,宫里头的圣人娘娘们会不会挨打?官家要是打老婆,是用金棍子还是用银挑子?”

说起这等宫闱秘事,众人顿时来了兴致。有人故作神秘状:“之前小报还被官府查禁的时候,我听我男人讲,有份小报就讲过,官家拿那压纸的狮子头砸了一位贵妃娘娘,脸上破了相,到处找民间的大夫高人去救治呢。”

众人纷纷猜测贵妃娘娘的后事如何。恒娘低了头,把西京评论上的文章重又细细看了一遍。

讨论到后头,众人一致定论:“这位娘娘肯定被打入冷宫”。

恒娘抬起头,忽然问道:“若是进了学,有了学问,就真的不会挨打,你们肯去吗?肯让小娘子们去吗?”

这话招来一顿哄堂大笑:“你这说的什么孩子话?刚没听说吗,连宫里头的贵妃娘娘都要挨打,她总该是知书识礼的吧?读书跟挨打,这两件事,能有什么关系?”

恒娘点着头,笑道:“我就问大娘们一个问题:读书人可会挨打?”

“读书人是朝廷的脸面,谁敢打他们?”社长是个有点见识的,家里有亲戚在衙门里做事,颇知道些仕途经济,“就是见官,老爷们对着读书人,向来温和有笑脸。”

恒娘笑道:“这可不结了?若娘子们入学受教,也是个读书人了,谁个敢打你们?那叫做有辱斯文,是要被官老爷打板子的。”

她这话鬼得很,听上去好似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头,却说不出问题在哪里。大娘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从别人眼睛里看到相同的懵懂。

读书人,还能是个女的?

恒娘把那张新簇簇的《西京评论》拿起来,忽然一愣神:这报纸在洛阳发行,就算用了兵部的驿路,飞马传回京城,数量也应当不会太多。

门下省能看到报纸,那是理所当然。胡祭酒、宗公子等不是寻常人,想必也有自己的门路。

金叶子巷里都是些普通妇人,如何也能买到?成色还如此之新?一点也不像经过了长途传递奔波的样子。

掂了掂报纸,把疑问先压下去,接着方才的话头说道:“这上头的袁学士文章,说的就是,让女子与男子一样,读一样的书,懂一样的道理,都能成为读书人。”

都能成为读书人?

二楼竟然静了一会儿。十来个大娘们,都被她这前后几句话惊呆。

“读书人,可以做官。”终于,一个微弱的,甚至有点颤抖的声音发出来,像是冬天端出门的蜡烛,一不小心就会被北风吹灭:“女子,也可以做官?”

恒娘想起阿蒙说的那个世界,想起女人社给自己的头衔,微微笑了,用力点点头:“你们不是让我当女人社的虞候吗?读了书,就可以当真正的虞候,真正的录事。”

女人社的社员们脸上都如同做梦一般,一个人低声问:“这是真的吗?”

像是被这句话影响,慢慢地,都开始相互问,自己问,或是问恒娘:“这是真的吗?”

恒娘伸出手,轻轻抚摸那份报纸,指着袁学士的文章,一字字读出来:“女子所学,何必异于男子?朝廷所求,国家所需,英才耳。直而挺,高而秀,谓之英才。生于沃土,长于风霜,经年历月,乃成英才。问,其可分阴阳雄雌否?吾未见树有雌雄之分,亦未闻材有阴阳之别。是故英才者,不独男可为,女亦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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