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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第2页）

第四节

“卡桑骑士。”哈瑞——戴瑞肯认为爵士这个称呼还是算了——回答。“他也是个流浪骑士，他授予我骑士称号。可惜他自己随即在和海盗的战斗中不幸身亡，真是可怜。”他端起瓶子刚想喝，另外一只手却将瓶子从他手中夺去。那是他的一个同伴，一个高大秃顶的男子，脸上因为酒精而变得深红，鼻子尤甚。

“得了吧，哈瑞！”后者听见了刚才的对话，因而一阵哈哈大笑。“你这个骑士的头衔明明是用了两个银币买的！哈哈……我说你真是个傻瓜！”他将抢来的酒瓶凑到嘴边，一口气喝了一大口。“何必呢。你说自己是骑士，那就是骑士了，没人会追究那位给你头衔的卡桑到底是谁，或者到底死在哪里了！”

哈瑞一把夺回酒瓶，骂骂咧咧的回到了先前的位置上，再也没有看戴瑞肯一眼。

“所以，你看，现在的流浪骑士就和这东西一样。”老板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那是刚才哈瑞丢在柜台上的空酒瓶。因为敲的力量重了点，瓶口开豁了。“一文不值。”他随手将这个空瓶子丢进身边的垃圾桶。

“汤玛士大人……”戴瑞肯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来。“他从来不喝酒。”

确实，所有的故事和传言里，流浪骑士都经常和酒混杂在一起。胜利之后饮酒庆祝，心烦时候喝酒消愁，这些都是很普通的事情。但是汤玛士却有点不一样，戴瑞肯跟了他一年多，从未见过汤玛士碰过酒。

“不喝酒的骑士？哈哈别说这些流浪骑士了，就算是真正的骑士，也不可能不喝酒的……除非是某个教会的圣武士！”老板嗤之以鼻，一点也不相信戴瑞肯的话。这确实很难相信，因为就算普通人，喝酒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更别说刀头舔血，最需要放纵以舒缓心情的流浪

骑士了。“只有他们会过这种禁欲的生活……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这些流浪骑士有点多啊。”

旁边一个酒客接过话头。“你不懂，现在各大教派都磨刀霍霍，准备宗教战争。就这几天，城里肯定要出事。听说官方已经默许了，只要不波及无辜者，城防部队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尚未说完，话就被打断了。那是因为那群赌博的流浪骑士的声音高昂起来。先前那群人是两个人打牌，其他人围观，可是现在牌被丢到了地上，两个打牌的站了起来，怒目而视，手按武器。围观者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帮，彼此对骂。虽然因为口音的缘故，戴瑞肯听不太懂他们在骂些什么。可是这种情况下傻瓜都能看出来——有人玩牌作弊还被对方发现了！

俗话说，酒馆里的勇气要多少有多少。在酒精这个万恶之源的帮助下，对峙双方迅速从从对骂发展到动手，然后理所当然的从动手变成了动兵器。一时之间，刀光剑影，桌椅四飞，其他的酒客，胆小的抱头鼠窜，胆大的站一边起哄，浑水摸鱼。酒馆老板则缩到了柜台后面，向不知道什么神喃喃祈祷，指望这场灾难能迅速平静下来。

不幸的是，那位神很明显另有要事，混乱不但没有平息，反而进一步扩大。也许是殴斗双方都出去找援兵了，陆续有好多人冲进了酒馆，加入这场混战。事实上，连原来和打牌扯不上关系的另外一些酒客，在酒精的冲动下，也动起手来。转眼之间让整个酒馆彻底的陷入混战。

戴瑞肯缩到一个角落。如果他还是小商人的儿子的话，恐怕会被这种混乱的场面吓住了。但是自从成了汤玛士的侍从之后，他亲眼目睹的真正流血战斗早已不是第一次，而且都是血流五步，尸横遍野。这种打了半天没看到溅血的战斗实在让戴瑞肯提不起紧张感。

汤玛士告诉过他类似情况需要如何处理。他将一张桌子挡在身前，但是又留下危机时刻可以撤离的通道。这样，他就可以安闲自得的观看这场混战了。不过这种准备措施这次多余了，因为始终没有人接近戴瑞肯占据的这个角落。

那些“流浪骑士”的武技不怎么高明。虽然戴瑞肯自己的水平不怎么样，但是他总算是经过汤玛士的教导，看得出点名堂。事实上结果也验证了戴瑞肯的看法，打了半天之后，共有五人受伤，全部伤在手脚之类不致命的位置，另外有三人被桌椅砸昏。

战斗就在这个时候结束，结束的理由很简单——伴随着尖利的哨子声，成队的士兵冲进了酒馆。这些人可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流浪骑士，盔甲武器都是统一的，一半人手持长戟

一半人端着上弦的十字弓，一下子就让酒精的冲动从绝大多数人的脑中平息下来。接下来的那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其实那不算战斗，面对着装备更精良，人数更多，纪律更好的治安士兵。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缴械。少数人试图逃脱，但是已经太迟，因为连每个窗口外都站满了士兵。所有酒馆里闹事的人，不管怎么挣扎辩解威胁，全部被士兵们戴上镣铐带走。

甚至连那些压根没动手，只是不幸（或者是故意）没有机会逃出酒馆的人，也统统遭到逮捕。其中也包括戴瑞肯。

“等一下，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参与……”戴瑞肯一边挣扎一边解释，但是没有人听他的。因为他不肯就范的缘故，四个高大的士兵将他按到在地。虽然戴瑞肯就同龄人而言，力气算是很大的，但是他没有办法抗拒四个卫兵。很快的，戴瑞肯的双手都被反拷在背后，然后在长戟的驱赶下被带走。

“我没有打架，不是罪犯，你看我没有武器……”他抱着最后的希望向身边的一个军官解释，后者只是冷冷的回答。“有没有滋事斗殴，找法官说去！”

所有的人都垂头丧气的再士兵的看押下沿街前进。戴瑞肯终于发现其中有一位眼熟的——那是先前靠着柜台边的一个客人，他和戴瑞肯一样留下来看热闹而不是逃走，结果也落到这个地步。

“我们会怎么样？”戴瑞肯问那位酒客。

“还不是老样子。”那个酒客倒是挺同情戴瑞肯的，虽然此刻他自身难保。“城里的居民要被罚上一笔款子。外地人除了罚钱外还要找到本地居民为其担保。如果没钱或者找不到担保人，那么……就要去判决去城外的采石场服三年苦役。”

天啊！戴瑞肯后悔得想哭。这下真的完了，他是偷偷溜进酒馆的，结果酒没喝成，反而进了牢房。汤玛士一旦回来，根本不知道戴瑞肯到哪里去了！而且退一步来说，就算汤玛士发现了戴瑞肯的下落，他一时之间，哪里能在这个陌生城市里找到一个肯为戴瑞肯担保的人呢？

这支队伍很快来到了监狱边上，在经过简单的姓名登记之后，所有人都被带进了牢房关押起来。说实话，戴瑞肯对牢房倒不陌生，因为他在龙人城里坐过一阵牢。可是必须说的是，龙人城里的牢房其实相当干净整洁，而萨兰城的牢房，则和世界上绝大多数牢房一样，黑暗，潮湿，满是各种恶臭和虫子。而且每个牢房间都狭小的可怕。

“我们会在这地方关多久？”戴瑞肯问那个酒客，后者和他进了同一间牢房。

“明天。如果明天缴纳完罚款的话就可以走，否则的话，要在

这里关半个月，然后就得去服苦役。哎，我是背着老婆跑出来喝酒，这下完了，她以后一定会把我锁在房间里，让我一步都迈不出去的！”这位妻管严发出哀叹，神色惶恐不安，很明显，他老婆不是一般的凶悍。

不过和这位妻管严的窘境比起来，戴瑞肯的情况明显恶劣很多。首先汤玛士不知道他被关起来了，其次就算汤玛士知道了，他在这城里也人生地不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提供担保。所以戴瑞肯此刻心中的惶恐远胜于他。

不管怎么样，必须将自己的情况通知汤玛士。

“能不能请您帮我一个忙？”这位即将被老婆囚禁的妻管严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传话人，但此刻的戴瑞肯实在没有其他选择了。“如果您出去了，能不能去找一下我的主人汤玛士，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他就住在酒馆边上的那间旅店里。”

“嗯，我会记住的。”那个人向戴瑞肯承诺，只不过那神情来看，他更希望的是马上睡一觉。毕竟他和戴瑞肯不同，戴瑞肯啥都还没开始喝，而他却已经喝了不少了。

牢房的这一夜是很糟糕的夜晚。当天终于放亮之后，牢房看守进来了。他们挨个的巡查了每个房间，确定囚徒的数量，然后带走了部分昨天酗酒闹事案件的犯人，顺带带来了早餐。戴瑞肯的狱友正是这第一批的幸运儿之一。

这早餐比这牢房的住宿条件更糟糕。戴瑞肯拿着那两块发霉的干粮，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试图将这霉变的东西送到嘴边，但在之前，他的鼻子就无法忍受那股刺鼻的霉味了。

“小子，你不要吃吗？”对面牢房里传来一个声音，那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胡子极长的老犯人。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戴瑞肯手中的发霉物。

“如果不要吃的话，就丢给我吧。”老囚徒半是祈求的说，戴瑞肯依言将这东西丢过去。老犯人接到手就立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干粮下肚后，他似乎注意到戴瑞肯的眼神，发出一阵干笑声。

“小子，等你被押进采石场服苦役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东西的美味了。那里连这样的东西都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