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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no 12 绫小路（第2页）

他猛地用力，没有防备的绫小路从护栏翻出，白石悠希紧随其后，纵跃而出。扑通一声，夏夜冰凉的湖水淹没头顶。

骤然落水让绫小路蒙了一瞬间，条件反射想要挣扎又被白石悠希扣住手腕，下一秒他感觉到白石悠希紧贴自己的胸膛震动起来——他很开心，他在笑。

他因为他的无防备发笑，还是为他挣扎的姿态而发笑？这样的疑问流星般划过脑海，很快消失无踪。

未经过专业训练的情况下，人类在水里憋气的时长是2-5分钟左右。他打算让我在水里呆多久呢？绫小路想。

回过神来他放松了对身体的管制，不再挣扎，不再企图浮出水面。与此同时，他察觉到白石悠希对他的钳制也慢慢松开，直到属于他的力道完全消失。

隔着水流，他只偶尔与他有一两秒的触碰。温暖的，柔软的，充满弹性的，那是与湖水完全相反的存在。

四肢敞开，完全放松自己，随波逐流，任由自己徜徉在未知的地方。这是绫小路从未有过尝试过的行为，以致于呛水的烧灼感从鼻腔喉管传来的时候，一起涌上来的还有似曾相似的、淡淡的疲惫感。

啊，真想好好睡一觉。

他想，要是不跟着白石胡闹的话现在自己应该已经睡着了。

这一刻，时间被拉得很长很长，长到绫小路看到身旁的白石悠希顺着水流飘飘荡荡似乎已然失去了呼吸，长到他看到了水流的轨迹，美丽得惊人，长到他透过湖水看到了寥寥无几的星星，那么闪耀那么暗淡。

紧接着涌上来的，是缺氧窒息的感觉。胸前如同压了百斤巨石样沉重，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黑色斑点，嗡鸣在耳中回响。

绫小路又看到了那座白房子，幼小的他站在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面前，他们抱着记录本对他指指点点，殊不知他们在年幼的他眼中与他们手中拿的笔，拿的本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看到周围的人一个一个慢慢消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座白房子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埋头写写画画。

那些人去了哪里，那些人还活着吗，他是在意的吗？还是不在意？

没有人问他，没有人在意他在不在意这个问题，包括他自己。

然后有一天，他开始思考社会的平等性，到底是规则的平等还是道德的平等——亦或者，强者的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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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绫小路睁开眼，天上的星星还是那么暗，但是风吹走乌云，露出曾经被遮掩的那些星星。所以现在，这片夜空不再孤单了。

白石悠希坐在他身边，靠着护栏，仰头望天，心情很好的样子。见他醒来，还给出大大的灿烂微笑：“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甚至因此洋洋自得起来。

“当时我也超高兴的，觉得再也不用痛苦也挺好。”他皱皱鼻子，接着道：“当时的我简直超失败的，完全被带着走！！明明完全可以再挣扎一下的，只要再挣扎一下我就赢定了！！虽然不会大获全胜，可也不至于赔到胖次都没……”

他哼哼唧唧抱怨着，下巴突然被抬起，嘴唇被咬住，所有声音被卡在喉间，混合着喘息一并被人吞咽入胃袋。

白石悠希抬眸，近在咫尺的那双金色眸子里酿满了冷漠，不再漫不经心，不再披着无欲无求的伪装，此刻的他几乎是恨着自己的。

于是白石悠希心满意足，他闭上眼睛，与绫小路尽情拥吻。

“你的目的是我。”绫小路说：“你为我而来。”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无需自己拯救，他无需依靠自己，这所学校、不，不仅是这所学校，这个世界除了世界本身没有什么是他在意的。

利益、在他身上都不成立。绫小路不知道，自己身上什么吸引了他。

做什么？似是讶异于他问出这样的问题，白石悠希露出甜美的酒窝：“你可是白屋的最高杰作，受到觊觎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绫小路没有对他的称赞和他知道这件事做出任何表示，但是白石悠希还是察觉到了他微末不爽的表情。

他轻轻一笑，靠在绫小路肩上：“我说过的吧，我要你爱我。”

“这是我最初，也最真的目的。”

“这和你来自哪里，过去经历过什么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一个少年。”

“所以——你其实可以依靠我。”

白石悠希说：“不用去思考，不用做不喜欢的事。你想要胜利，我来；你想要登顶，我是你最好的助力；你想要随心所欲的生活，我会为你搭建避风港。”

“就算把我当做胜利的道具也是可以的。”

他说：“你明白的，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所以，去肆无忌惮，去成长，去追寻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吧。”

灯光下，白石悠希与绫小路十指相扣：“如果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梦想的话就从现在开始吧。学会生活，学会享受与烦恼，当然，最重要的是，学会爱我。”

平淡无奇的夜晚，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又有什么东西落地生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