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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他的求饶,他的眼泪,在那个夜晚都不管用。祁淮从没想过,生日那个夜晚发生的事会给白应榆的人生留下这样大的阴影…“榆榆,不是欺负你。”祁淮立在原地,多余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在沉默的对峙中,是白应榆先开了口,哑了嗓子似的,“祁淮,是不是只要再被你像三年前那样羞辱一次,你就、就会放过我了。”听到这番话后,祁淮整个人愣住了,他看到月色下白应榆看着他时恐惧的脸,整个胸口都在绞痛。你再乱摸就报警了听到白应榆的话,祁淮迅速反驳回去:“我从没这么想过!”可惜白应榆没有应答,黑暗中只能听到白应榆略粗重急促的呼吸声,灶台上燃气还泛着幽幽蓝光,厨房里散着鲜虾汤的香气,祁淮还以为自己站在这里,就好像能够靠白应榆更近一步,却全是错觉。白应榆错开他的肩膀,走向另一片黑暗。“你有夜盲,慢点。”祁淮说着,紧跟上白应榆的脚步,白应榆倒是熟悉了家中的布局,祁淮跟在他后面连撞几次,膝盖和手臂估计都得淤青。站在电闸面前,白应榆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他还以为是短路,却没想到并不管用。无奈之下,白应榆只好打开屋子里仅有的几个台灯,不过都是充电式的,也用不了多久。“你要是不打算对我做什么,就不要在这里挡路。”白应榆说这话时已经收敛起刚才的表情,眼底那抹倦意深了几分带着悲哀。有了昏黄的光线,祁淮能看清白应榆的表情了,两人的影子被灯光拉长,重叠在一起。白应榆往厨房走时,影子便又分开了。祁淮连忙让开,他像是多余的人站在客厅里,只能看着白应榆进进出出的忙活,每一次想要上手帮忙,却总是被白应榆躲开。祁淮上半身还光着,下面的运动裤贴在身上,屋子里的取暖也不是很好,冻得汗毛直竖,他却也只能将半湿的背心穿上,装作身强力壮的模样。晚饭被端上桌,白应榆刚坐下想喝口水,却发现杯子里已经空了。他刚要起身,祁淮先一步去厨房,打开冰箱后从里面拿出两瓶写着意文的易拉罐饮料,上面画着各种水果,祁淮以为是什么果味饮品。他察言观色白应榆的脸色,小心翼翼放在桌上,而后又走到玄关处,坐在靠墙的板凳上。他一米八七的个头挤在角落,两条长腿都别扭地不知如何去放。白应榆看着桌面上的两杯喝的,是马骏买的饮料,说是可以一起喝,但白应榆一次也没动。余光里,祁淮坐在墙边,整个人身上都笼着一层低迷气氛,白应榆想起刚才自己冲动下的失言,也略感尴尬。祁淮小心翼翼有分寸的模样让白应榆那颗不安的心渐渐落回实地。“你也一起吃吧,我没有虐待别人的爱好。”白应榆眼睫毛轻颤,在灯光下留下一片阴影,语气轻轻,像是在讽刺。闻言,祁淮抬眸朝他看去,省去了确定的步骤,生怕白应榆后悔似的。“好。”他道。坐在白应榆对面,祁淮自己没吃上几口,几乎都在看白应榆吃。那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吃饭的时候腮帮子鼓起来的样子像是仓鼠,整个人在落地灯的光线中显得毛茸茸的。祁淮有些口干舌燥,桌上的那罐饮料被他两口喝了个干净,心头那股燥热却始终压不下去。“门外好像有声音,是修水管的来了吗。”白应榆放下碗筷,想要去开门。可祁淮压根就没有叫什么修水管的人,此刻怎么会凭空出现。他脑袋有些沉,看着白应榆的背影都变得缥缈。起身时,整个身体都像是飘在云端上一样,太阳穴突突跳着。他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到应该是那罐‘饮料’的错,却已经无法挽回,他扶着墙刚要再走,身体直接撞到墙面上。身后传来的巨响让白应榆吓了一跳,他下意识转过头时,祁淮有些狼狈地靠在墙面上,软绵绵的。白应榆哪里还有心情顾得上门外是不是修水管的人,他怕祁淮在他这里出什么事,几步过去扶住了祁淮。“你怎么了,是上次车祸的后遗症吗。”白应榆自己吓得自己脸色发白。祁淮意识还保持一点清晰,察觉到自己那杯喝的并不是饮料,而是高度是的鸡尾酒。“嗯,头晕。”祁淮撒了谎。白应榆本来就好骗,又想起祁淮轻微脑震荡,脸色都变得惨白,嘴角绷起一条线,将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送进了房间里,自己的床上。他还是给小羊换内裤白应榆睫毛微颤,他猛地推开祁淮,翻身坐起,视线落在一边,开口道:“那你、你睡这张床,我去洗个澡,回、回来睡马骏的床。”祁淮被推开,肩膀摇晃着跌坐在床上,他眼眶还红着,指腹状若无意地擦过自己的眉眼,连同眼角的泪一并拭去。床下的白应榆赤着脚,鞋子都没穿,仓皇地从这张床逃离了。他甚至在慌乱中忘了,他并没有答应祁淮,要收留对方在这里住一晚。屋子里的光线很暗,白应榆逃跑时,膝盖撞在了床角,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碰撞声。“榆榆!”祁淮也不头晕了,白应榆撞到的时候,他跪在床上,迅速移动到了床尾,一把握住了白应榆的手腕,扶住了他。窗外路灯微弱的光穿过层层树影,落进屋子里,斑驳在两人之间。“你不要再这样了,我说过的。”白应榆垂眸看了眼被握住的手腕,眼神渐渐冷了下来。重逢也有一个多月,祁淮越来越会看脸色,他见状匆忙松开了白应榆的手腕。将手收回时,故意将自己手臂受伤的地方更明显的展露在白应榆面前。车祸受伤已经是几天前的事了,祁淮那里的伤口却还像是没有长好似的,边缘处的伤口还微微裂开着,有血丝渗出来。果不其然,白应榆看到祁淮手上的伤时,抵触的情绪减淡了些,“算了,你先休息。”白应榆说完,转身只留下冷漠的背影。屋子里只剩下祁淮,刚才那酒还是喝得太急了,太阳穴砰砰直跳。他坐在床上,垂眸视线落在白应榆的被子上,手掌放在那上面轻轻摩挲,又重重捏了几把,在手里把弄。好像他手里握着的,抚摸的不是白应榆的被子,而是另外的什么。白应榆床头还摆着三年前白应榆一直抱着睡觉的那只小羊,就连被子都柔软温暖。渐渐,祁淮感觉自己的身体愈发热了。躺下时,祁淮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白应榆的被子里,搭在床尾外面的脚收回时身体蜷成一团,唯独露在外面的耳朵是红透了的。白应榆从卧室里出来,连着喝了三杯水才停下,在沙发上坐下时,眼前挥之不去的还是刚才祁淮红着眼,说“小羊也要回家”。“他一定都是装的。”白应榆喃喃自语,即使震惊他想他不也会在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了。在客厅坐了良久,已经接近十二点,白应榆本想在沙发上睡,刚才试了几次,怎么躺都不舒服,干脆回了卧室。他刚推开卧室的门,看到祁淮已经陷进被子里,睡得正香。下意识放轻了动作,白应榆在马骏的床上躺下,翻身背对着祁淮刚闭上眼,听到身后的声。本是没打算当回事儿,祁淮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抱着小羊,能睡着吗?”白应榆倏地睁开眼,反应了两秒才转过头。祁淮手里正拿着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羊,连同他的手臂横亘在两张床之间,白应榆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过来。“谢谢。”“下周我去你们的学校,钟楼的设计要不要也一起过来研究一下?钟楼落地,你作为参与者之一也会被邀请到国内最好的设计院工作,对你没坏处。”看着白应榆平躺着没有睡觉的意思,祁淮主动找了个话题。“不用了。”白应榆声音清冷疏离,他抱着小羊,手里捏着小羊蹄子,“我欠祁家的已经还的一干二净了,我不想再和你们有瓜葛,我害怕。”面对祁淮一而再,再而三的强求,白应榆干脆实话实说,就连自己害怕都说出来了。刚才在客厅里,白应榆心烦也喝了半罐鸡尾酒,不再像平时那般端着,反倒是有些肆意了。“我已经什么都给你了,我没有东西再还你们了。”白应榆话说到一半,转过头看向祁淮,“我已经没有办法承受你所谓的报复了,祁淮。”一番话将祁淮要说的话堵了回去,过去那些记忆翻涌而上。祁淮想起的是,白应榆无数个夜晚问他要怎么做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他想起白应榆明明害怕,却又期待和自己夜里相拥,可那张天真的脸早就被他亲手毁了,毁在三年前的那个生日的雨夜。祁淮喉咙里像是卡着一颗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酸梅,个中滋味只有他一个人懂。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真相就是没有勇气说出口,可那些无垠的愧疚,以及后悔冲破理智,祁淮确实是喝醉了些。“你妈妈的事……还有你的事,都是我的误会,对不起。”祁淮每一个字都艰涩,欠了白应榆三年的对不起终于在这个夜里得以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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