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身着西装、满身痞气的彪形大汉横着站开,几乎将旅店的前台埋在了人堆中。
为首之人穿了身白西装,却配了件红衬衫,脸上还有道贯穿眉心一直延伸到嘴角的刀疤,光是站着不动就给人带来一种凶狠的感觉。
兼职的女大学生春野良子被吓得退到了酒柜边,抱着胳膊微微颤抖着,“你,你们……”
“不要紧张嘛,可爱的雀斑小姐,我们可是守法公民!”一个穿着黑西装、紫衬衫的小弟,满脸坏笑地把上身探进了柜台,左侧衣领上的金属纹章碰到了酒杯,发出一声轻响。
作为东京本地人,脸颊长了些许小雀斑的春野良子,很快就明白了几人的身份——极道,还是正在执行组务的极道。
她哪里敢接话,干脆惊呼了一声,抱头蹲在了地上。
“啊——不要!”
叫得很果断,虽然来人还什么都没做。
紫衬衫见状一乐,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一旁的走廊中便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出去!我们是不会出售道馆的!”
长谷川静流手持竹剑,摆着剑道‘中段’的架势走了出来。
水手服外套了件浅色的羊绒衫,梳着丸子头的少女似乎走出了午夜的阴霾,做好了迎接早春微凉的准备
——哪怕没能入选正式,也决不允许父亲以后继无人为由将充满回忆的道馆卖掉!
剑尖的先革直指向说话的紫衬衫,坚定且毫不颤抖。
紫衬衫挑了挑眉,目光肆无忌惮地在长谷川静流的水手服上扫视着,用下流的语调评价道:“脸蛋还挺可爱的,就是个子矮了点,胸也小了点,怕是卖不上好价钱,现在的客人可不喜欢这样的……”
“渣滓!”长谷川静流气得举刀欲斩,却被临近的光头一把攥住了剑中节,怎么抽都抽不出来,“放开!”
光头男用力一推,长谷川静流便一屁墩坐在了地上。
“啊……你们!”她气愤地看着光头男手上的竹剑,“还给我!”
‘哈哈!’光头男邪邪一笑,“好啊,接着!”
他猛然将竹剑抡圆至脑后,作势便要狠狠砸向长谷川静流。
“啊——”长谷川静流惊呼了一声,下意识用手护住了头。
却不料,光头男只是吓唬她罢了,根本就没有将竹剑真扔出去。
再次抬起头,迎接她的,是一众成年男性夸张的嘲笑声。
只是个17岁女高中生的长谷川静流再也忍不住,委屈地抽泣了起来。
“好了。”为首的白西服一抬手,嬉皮笑脸的小弟们瞬间回来站好了队形。白西服没有去看长谷川静流,只是敲了敲身前的桌面,问道,“你们老板娘呢?”
柜台后的春野良子咽了口口水,不敢装作听不见,颤声答道:“老,老板娘她……”
“几位客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旅店门口,正红色和服的衬托下,静香太太宛如盛夏傍晚的一抹红霞般,撕破了昼与夜的界限,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白西装的手下们傻傻地看着迈步而来的太太,下意识便让开了道路,直到太太将女儿静流扶起来后,才猛然回过了神来。
“喂!你……”
白衣服抬手拦住了小弟,直视着母女二人,舔了舔嘴唇,蜿蜒的刀疤上扭出了一抹狞笑,“长谷川太太,鄙人田纲信次,替青山会社经营着一家不出名的小型借贷公司,这次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位名叫福田洋史的客户,他应该就住在贵旅店里吧?”
看似询问实则笃定的话语中隐隐带着威胁,田纲信次笑着平伸出了左手,光头小弟随之躬身行礼,双手将长谷川静流的竹剑递了上来。
田纲信次握着剑尖的先革,将剑柄伸向了太太身后的长谷川静流。
长谷川静流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前优雅端庄的背影,心中稍安,伸手将竹剑‘夺’了回来,“妈……静香姐,找人是借口,他们肯定是来——”
静香太太拍了拍女儿的小手,一脸平静地看着田纲信次和他的手下,“抱歉,除非有警方的人在,客人的资料是不能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