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楚洛愣了愣。
许是一直在出神,李彻何时回殿中的,她都未留意。
他从身后揽她,她才回神。
“木梳?”他好奇。
楚洛颔首,“娘亲留下的。”
他目光微微在木梳上停留,见木梳上似是刻了一个极小的字。
“单?”他意外。
印象中,楚洛同他说起过,她名字里的洛字,是娘亲的姓,所以叫楚洛,那木梳上应当留的是洛字。
“娘亲不是姓洛吗?”他问,“是名字中带了单字?”
楚洛摇头,“不是,娘亲名字里没有单字,许是旁的意思,或是旁人送她的吧。”
李彻拿到手中看了看,眉间微微蹙了蹙。
这柄木梳做工很精致,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材质贵重,楚洛的母亲只是二房的妾氏……
李彻目光滞了滞,但很快,又伸手揽她在怀中,温和道,“坐好。”
楚洛不知他何意。
他伸手取下她方才随意挽上簪子,拿起手中的木梳缓缓给她梳头。
楚洛怔住,稍许,目光中不由盈盈水汽。
他不知何故,“弄疼了?”
她摇头,向后靠在他怀中,轻声道,“就是想起很小时候,娘亲会这么给我梳头……”
李彻微怔,她娘亲应当过世很久了。
他放下木梳,下颚缓缓抵上她头顶,温声道,“姑娘家不都有闺名吗?娘亲早前叫你什么?”
她似是被他这句话问住,面色微红。
他声音慵懒而清贵,“怎么,同朕还不够亲近?”
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她娥眉微蹙,淡淡道,“蕤蕤……”
“花蕊的蕊,还是草木葳蕤?”他眼前一亮,似是脑海中想到的只有这两个字,并无旁的。
她应道,“草木葳蕤(rui,二声)。”
“很好听。”头顶上清淡的笑声传来,身后的男子吻了吻她头顶,“蕤蕤,日后,哥哥给你梳头……”
“……”她全然愣住,脸红到了耳根子处。
由得下午时候,她拉着他在东暖阁胡闹了一通,他今日的折子大半都未看完。
一道用过饭,回了内殿,李彻百年全神贯注看着案几上的折子,朱笔御批,心无旁骛。
今日折子批不完,明日还有。说是君王,其实远不如臣子清闲。
臣子休沐尚且能够放松两日,君王休沐也有看不完的折子……
楚洛也不扰他,捧着书册,窝在的小榻一侧看着书册陪他。
“换茶。”他认
真的时候,说话也言简意赅,往往等她端了茶盏离开,才看着那道身影,想起是她。而后嘴角勾了勾,看着她轻手轻脚怕吵到他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上扬,似是一整日的心情,到了黄昏后都好了起来。
其实顺子平日会自觉入内换茶,但有楚洛在,顺子知晓怕是陛下愿意六小姐走动些,所以一直在外殿候着,楚洛端了茶盏出来的时候,顺子再接过。
楚洛端了茶回来,放在他面前案几上,而后自己又窝回小榻上看书,也是轻手轻脚,他低眉笑笑。
他其实很喜欢这么同她一处,安静,自在,又自然。
他今日是很忙,见了不少人,折子压了一大堆,今日要披完,才不会耽误明日的事,明日还有明日的事……
从黄昏到入夜,又从入夜到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