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双林见一路上司礼礼什么问题也不提,更加确信她不懂行,心里头原本那些忐忑荡然无存,拉着俩人又去了三河村的中药田。
三合村的中药田只有一千多亩,司礼礼过去时,看见不少人正中药田里收玉米。
“这是粮药套种,”周双林给司礼礼解释,“玉米之间种的是当归,玉米长大后正好能给当归遮阴。”
“这套种的玉米算谁的?”司礼礼问到了关键点。
周双林脸上的笑容僵住:“自然,自然是农户的。”
“也是他们自己种植?”司礼礼又问,“这地租的也是这些种植玉米的农户的吧?”
“是啊,”周双林见瞒不住,只能实话实说,“这粮药套种的方法可是农科院推广的,我们这也是相应国家号召。”
司礼礼不置可否,又去了其它村子,跑了一下午,天黑透才回去。
经过了解,司礼礼已经确定顾城说的话,种植园租用的土地,大部分种植中草药的工人都是土地的出租者,其实这倒没啥,但关键是,所有药田长势都非常好,每年产量低是不可能的,除非农户虚报产量,也就是报低了。
至于周双林说收购商压低收购价,这个有可能,但也不能全信,正好收购商里有个叫白佳文的顾城认识的,回去后顾城给人家打了电话了解情况。
挂断电话后,顾城的微信连续响起提示音,他打开微信让司礼礼看:“这是佳文给我发的药材图片,去年收购的,现场拍摄的图片,他说你要是真懂行,一看图片就知道怎么回事儿。”
司礼礼接过手机一瞧,图片上有成堆的还没经过炮制的药材,也就单独一些药材的特写照片,还有经过炮制后的药材。
“怎么样?”顾城不懂这些,见司礼礼看了半天不吱声,等不及问。
“如果这些真是种植园出产的中草药,那收购商并没有故意压低收购价格,这些药材的品质确实一般,非常一般,”司礼礼目露怒色,“我问过周双林,他说去年中药的长势和今年一样,地里的药材长得非常好,绝对不可能收获这样品质的药草,除非——”
“除非什么?”顾城连忙问。
“除非是挑拣剩下的。”司礼礼声音低沉,“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每年中药园的产量都非常低。”
“你是说农户私自留下了一些品质好的中药材?”顾城一下子点中了关键点。
“对,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别的点,”司礼礼目光冰冷,“恐怕还不光如此,他们留下的那些上等药材只怕也是园区统一炮制的。”
“这是可劲儿逮着咱们中药园薅羊毛啊。”顾城听她这一说也就全明白了,“这就是为何要雇佣租地的农户来种植药材。”
“租地的钱,每个月种植园给开的工资,每年隐藏中药产量私自售卖,再加上套种粮食的收入,这是一举几得的好事儿。”司礼礼有些担心,这个事儿恐怕不好处理,虽然周双林没有明说,但看今天过来的那些人她也能确信,这园区内的绝大多数土地都是员工出租的。
思考了一晚上,司礼礼总算想出了办法,第二天吃过早餐,周双林又过来了,司礼礼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们担心租金的事儿,我已经想好了,土地的租金在原来的基础上上涨25倍。”
“这个是不是太少了,”周双林眼睛一亮,面上却是一副为难的样子,“这都过去十年了,才25倍,回头我没法跟村民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