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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无悲其拾壹5（第1页）

到底还是没敢硬灌，楚肃先是唠唠叨叨地哄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也不知道顾栩念有没有在听，然后又反复确认了她不说话就是默许，然后才敢伸手去拿药碗。

素馨本来在旁边伺候着，见自家王爷笨手笨脚的样子很是意外，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谦王殿下觉得颜面很是无光，掩耳盗铃地把素馨也赶了出去。

素馨正值八卦心起，哪里肯听他的，透过门缝偷偷往里瞅，惊讶的发现楚肃竟然真的端着碗，一勺一勺喂药喂的一丝不苟。

看那架势倒像是考场上做文章一般谨慎，实在是有趣的很。

顾栩念倚着床头，仍然阖着眼，第一口药灌下去的时候就被呛得咳了起来，震的头也发晕，下意识地抓着什么东西不肯撒手。

被她揪着的正是楚肃的倒霉袖子，被她拉扯的几乎端不住碗，楚肃连声叫道：“小姑奶奶可高抬贵手吧，药全被你泼出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顾栩念真就松了手，大约是意识到面前的人是楚肃，一碗药也没多费力就咽了下去，又或者是她病的厉害，没力气再挑剔药味太苦。

喂完药的楚肃如释重负，搁下了碗，见她蹙眉又于心不忍，把手伸到她嘴边：“若是难受就吐出来，我接着呢。”

顾栩念摇了摇头，硬生生地把那点呕意压了下去，脸色苍白地倒回床上，无声地下了逐客令。

楚肃又在旁边守了片刻，直到她呼吸匀称绵长了才悄然起身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顾栩念迷迷糊糊间好像觉得楚肃在床边陪了她很久，还撩开她额前的刘海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可是眼皮太重，这点意识也只不过是一瞬，之后她便沉沉睡去。

她醒来时天光大亮，身也松快了不少，虽然头还疼着，但已经不那么晕了，可见卢院判开的药的确是对症。

楚肃不知何时又去而复返，正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被这样灼热的眼神盯着，饶是再不清醒也得被吓醒了，顾栩念一个激灵，眼睛陡然睁大，倒是反把楚肃惊到了，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

“你……”顾栩念才一开腔，声音嘶哑的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清了清喉咙，“你还在啊。”

昨日她昏昏沉沉的时候，楚肃抱也抱了哄也哄了，现在被这双清澈的瞳子望着，他却总觉得稍微亲近一些都不自在了起来。

总是想着两个人还客套地疏离着，便不愿先低这个头。

但他还是颇有眼色地倒了杯茶水让顾栩念润喉，顾栩念接了，眼睛却还是望着他。

“我来看看你……”话一出口，楚肃便有些难为情似的，别别扭扭地扯了个借口给编圆了，“是不是还病着。”

“不碍事。”顾栩念抿了口茶水，垂眸答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适？”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楚肃扶着她躺好，随口关心了一句，又小声道，“少见念儿生病，给我担心坏了。”

最后几个字如同蚊子哼哼，顾栩念只觉得此时自己的耳朵里活像塞了只青蛙，乱糟糟地聒噪着，一句话没听全也是烦躁，抬手在太阳穴上按了按，不耐烦道：“什么？”

方才楚肃还记着二人之间有些隔阂，都没能勉强装作漠不关心，如今被这一句吼的不敢多言，撂下一句“等下再来看你”就快步出去了。

顾栩念不明所以，他这跑的实在是蹊跷。

她还是没什么胃口，素馨把粥端到房里来，连哄带劝的好容易才让她吃了点，翻了个身便又睡下了，时梦时醒的过了大半日，每次醒来时总能看到楚肃在她身边守着。

大概是梦吧，总不会是真的。

顾栩念每次都是这样想着，很快又睡了过去。

楚肃看她醒了又睡，忍不住去御医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卢院判被他缠得没辙，再三保证顾栩念不会有事就闭门送客了。

在他走后，卢院判还是没忍住，捋着胡子无声地笑了半天——谦王殿下六神无主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傍晚时顾栩念已经恢复了体力，也有力气下床溜达，正好撞见了楚肃闲来无事又往别院里晃悠，两个人俱是一愣。

顾栩念略一恍惚，竟有些分不清是醒时还是梦中。

楚肃也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了地，飞快地往她怀里塞了个油纸包，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昨日见你喝药痛苦，想着该拿些蜜饯来让你甜甜嘴。可你昨日水米不进的……想来也吃不下，不是！我怕你肠胃承受不住……今天特意补上双份的。”

说完，他做贼心虚似的扭头就跑。

城里最好的那家糕饼铺子只开张到上午，售完即止，为此他起了个大早，趁着刚开张去买回来了，跑着去上早朝都险些迟到。可惜每次来送时顾栩念都睡着，唯一醒着的那次看着还精神不济，就只好放在怀里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