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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废棋（第2页）

就对他……这样？

侧边灯架下，盛淮安的半张脸都变得朦胧起来，垂着眼睫看他，沈长序感觉自己心中某条弦似乎被撩拨开了一个音，盛淮安接着道：“因为其他人都会躲开来，你太蠢了，手脚也不麻利。”

第二个音戛然而止。

按在他腰上的手倏然松了开来，盛淮安的脸无限的放大，面朝着沈长序磕下。沈长序右脸和她的左脸撞上，霎时间唇齿相碰，酒香扑面而来，和芙蓉糕味混合在一起。

偶然相亲，让沈长序的目光有些涣散，他盯着盛淮安身后的灯架子，跳动的灯焰和窗帏透过来的黄昏模糊成一块块，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久久没有动作。

盛淮安的脸很冰，紧贴在他脸侧。长睫毛眨动的时候，他的脸被挠得痒痒的。但唇是温热的，湿润的酒滴似乎也被蹭到了他嘴唇上。

此刻他所有心弦都发出濒临断裂的奏鸣来。

盛淮安又醉睡了。

他觉得时间过得很长，长到盛淮安压着他，他快要喘不过气了，才把趴在他身上的盛淮安揪起来，轻声道：“女疯子。”

上京北边的山林把落日吞了进去，吐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白天。

一夜宿醉，盛淮安揉了揉脑袋，头发不知何时已经解了下来，被她睡的像是一蓬乱草。喝酒误人，盛淮安靠在床头，回想昨日接她的人，好像还是沈长序。但是这一次她醉得太沉，有没有说了什么，做什么全忘记了。

她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盛淮安看了下自己，衣服还是昨天那一套，穿的好好的，没有换，她道：“有事就先进来吧。”

“我已经叫人烧了热水，”外边传来的是沈长序的声音，“你先去沐浴盥洗吧，今日休沐，我不急。”

她用手指梳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推开门。

沈长序侧身道：“我在前厅等你。”

*

“公主，您这样会得头风的！以后头会疼！”先前告假回家的桃红和柳绿已经回来了。桃红拿着棉布，追着盛淮安要给她擦头发。

桃红比她矮了一头，盛淮安站着的时候，要踮脚才能擦着她的头发。又搬来了个椅子在花厅，叫盛淮安坐下。

盛淮安接过她们手里的布说：“小嘴这么甜，都想跟我过以后的日子啦？”

桃红和柳绿叽叽喳喳笑了起来。她们在宫中也伺候过些女官妃子，本来以为被送来公主府不是什么好差事，没想到盛淮安最没有架子，会和她们闹成一团。

日头正好，穿过檐角，正好照在盛淮安坐着的位置。她靠在藤椅上，把头发往后一甩，道：“我自己晾，你们玩儿去吧。”

与此同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我来吧。”

是沈长序。

桃红的脸霎时红了，拽着柳绿偷笑着往外边跑。昨晚她刚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沈太常卿抱着醉倒的永宁公主回来，感情看着好着呢，她们自然不用打扰。

沈长序伸手想去拿她手里的布，盛淮安紧紧拽着，不让他动。

“谈什么？”盛淮安问。

“过几日，我会去找路礼拿一样东西。”沈长序轻轻搭在盛淮安的肩膀上，因为头发没有干，她肩上也沾上了些许潮湿，“萧弦会叫他的心腹，送到上京城北的一处宅子里，帮我。”

他伸手去拉擦头的布巾，还是没拉动。沈长序问：“不让我擦吗？叫你那个男丫鬟来？”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里似带着点酸意。

头发末端偶尔还往下滴几滴水，春日太阳暖融融照在盛淮安脸上，她轻轻眯起了眼，道：“你不是你爹的心腹？果然路礼身上，有个‘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你们才救下这么个蠢货，对吗？”

而且这个东西，说不定盛淮景也知道。沈长序这么直白地告诉她，究竟是笃定她拿不到，还是把他爹给卖了。

“再不擦，冷风一吹，你就要着凉了。”盛淮安身上没有熏香，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不是很甜腻，而是像雪松那样清冽的香，沈长序拨了下她的头发，“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两个人简直就是自说自话！

盛淮安把布巾盖在脸上，遮挡住偏移的日光，淡淡道：“喝断片，不记得了。你不想说，我会自己去查。”

不记得了。

可他还记得最后砸过来那个铺天盖地带着酒香的吻，他昨晚一半头痛，另一半全在想这个，根本没有睡安稳。简直就是……嫖客根本不记得陪酒的是谁，甚至醒来连自己有没有前去都忘了，只留下被调戏的人暗自伤神。

永宁公主是个负心又薄情的坏女人。沈长序想，怎么一语成谶了。他轻轻拨弄着盛淮安的头发，把粘附在发丝间的水珠抖下来，说：“你把头发给我擦，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