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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庄蹻救驾战功彪炳（第1页）

午时的函谷关外，艳阳高照，玄鸟惊飞，秦国三十万精兵早已呈尖盾阵型沿东西方向排列开来。立在最前排的是箭卒，其后是骑兵铁骑，其后是铠甲锐士，大军身后关门紧闭，全军上下已做出决一死战的决心。关楼上战旗猎猎，大战将开，将士们却兴奋至极，咬牙切齿，准备随时冲杀。

六国盟军抵达时，在长鸣的号角声指挥下，在关门外的开阔地沿南北方向呈大方块阵型排列开，立在最前排的是韩国箭卒，其后是赵国铁骑，其后是魏国武卒，楚、齐、燕三国大军压于阵后，楚王的中军战车位于大军之中。两军已正式展开对峙，秦国黑色大纛、韩国绿色大纛、赵国红蓝色相间大纛、魏国红色大纛、楚国土黄色大纛、齐国紫色大纛、燕国蓝色大纛，七种不同颜色的大纛与战袍，令人眼花缭乱。

樗里疾手持虎头纹七尺长剑，一身青铜盔甲，骑在黑色高头战马上，拍马奔至阵前，厉声叱道：“楚王小儿，汝有本事骗来六国联军攻秦，如今却做起缩头乌龟来啦！在爷爷长剑出鞘前，赶紧到阵前向我大军

认错，爷爷给你留具全尸！”

站在中军战车上楚怀王听见骂声，顿觉羞愧难当，面色涨红，命身旁庄蹻道：“走，陪寡人到阵前去会会那小子！”顿时战鼓擂动，大军缓缓挪开，让出一条通道，两匹战马将楚怀王的战车拉到阵前。

“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岂过分耶？”楚怀王指着樗里疾愤怒道，“秦王暴虐无道，屡犯邻国，欺凌百姓，故寡人今日亲率六国之军替天行道来了！缩头乌龟非秦王莫属，寡人伸张正义之时，他却缩在关内未敢露面！待寡人扣关入咸阳，再唯他是问！”

“有道个鸟！你已纠结一群蝼蚁抵达我大秦关外，还有何颜面谈道义德行？秦王尊贵，尔等蝼蚁之辈，不懈一见。要想扣关，先问问老子手中长剑吧！”樗里疾高声骂完，长剑出鞘，直指苍穹，对身后大军下令：“大秦将士，奋勇杀敌！砍一个人头送一亩良田，砍十个人头晋升一个爵位。杀啊！”

樗里疾话音落定，秦军内部战鼓雷鸣，号角震天响，三十万秦军如猛虎下山，尖盾阵型的大军如利剑一般朝方块阵型的联军刺来。秦军战马在前方开道，短

兵相接时秦剑如嗜血的毒蛇，贪婪饮血。秦兵不惧死亡，嗜杀成性，人人都在为争夺军功而战。大军混战之时，但见身披黑色战袍的秦锐士如入无人之地，势如破竹，身披五颜六色战袍的联军兵士却贪生怕死，正节节败退。

望见阵势不对劲，楚怀王吓得赶紧勒转战车，往大军中心退却。樗里疾大叫一声：“擒贼先擒王，速将楚王拿下！”便挥舞着长剑，纵马甩开魏国武卒与赵国铁骑的纠缠，率领左右精锐拧成一股砥柱之力，直奔中军战车杀去。

见秦军来势凶猛，位于盟军阵后的子之忙率五万燕军仓惶后撤，随后齐将田单也率十万齐军后撤。见齐、燕两国大军不战而撤退，其他四国军队也乱了阵脚，数十万大军须臾间已经乱做一盘散沙。秦军骑兵却如狼入羊群，越杀越酣，越酣越杀，联军虽众，却溃散四逃，不堪一击，死伤无数，流血漂橹。

随着联军自乱阵脚，楚怀王亲率的中路军也在节节败退，一番混战后，王车护卫队早已被大军冲散，只剩楚怀王所乘的一辆战车孤零零停在横七竖八的尸体间，被百余名秦军轻骑死死围住。望着惊慌失措的楚

怀王，樗里疾高声下令：“取下楚王人头，赐良田万亩，封万户侯！”一时间，百余名骑兵争相逼近战车，狼环虎视，众人都想取下楚怀王项上那颗人头，以加功进爵。楚怀王被这阵势吓得魂不附体，浑身颤抖，当滴着血液的长矛利剑逼近身体时，只能仰天长叹：“东皇大神啊，寡人之命休矣…”而后，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匹胸前披挂青铜铠甲的黑色战马从溃败的人群中逆向飞驰而来，铠甲上沾满了鲜血。马背上的壮汉也穿着青铜铠甲，背上的战袍已经战得破烂不堪，酱红色的鲜血沾满浑身，脸颊也因沾染了血迹而面目不清。只见他一手挥舞着长剑砍杀拦截的秦兵，一手在头顶上甩着一个大绳圈。

只听那壮汉如雄狮般高呼一声：“大王勿忧，庄蹻来也！”说时迟，那时快，围逼楚怀王的秦兵尚未回过神来，马背上的庄蹻已从手中扔出一个大绳圈，飞入秦军包围圈深处，精准地从楚怀王头顶罩了下去。随即，庄蹻使劲一提绳索，犹如老鹰叼起一只鸡雏，轻轻便将楚怀王从刀光剑影中提起来，拍马向前奔驰时，楚怀王已被提到马背上来了。此时，楚怀王早已

吓得浑身瘫软，根本不敢睁开眼睛，庄蹻只好将他搭在身前马背上，像驮运一具死尸。

庄蹻双腿夹着战马，手中长剑左右挥杀，一路斩荆披棘，浴血拼杀。经一番漫长的苦战，终于从秦军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撤回到大军阵后，将楚怀王护送回楚军阵营中。

楚怀王猥琐地倚靠在战车上，惊魂未定，抬头仰望着威风凌然、岿然不动的庄蹻，颤抖着声音说道：“庄蹻啊，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寡人这颗人头早已落地了。你救了寡人一命，立下盖世奇功，寡人将毕生感激！经此一役，联军已被击溃，各自逃命吧。现在，寡人拜你为大将军，速速组织楚军撤离吧！”

庄蹻跪地而拜：“末将庄蹻，拜谢大王！”

“勇士之斗也，与日月战者不移表，与鬼神战者不旋踵，与敌人战者不达声，生往死还，不受其辱！”楚怀王伸出颤抖的双手，示意庄蹻起身，“今日你已立下救驾奇功，不必再行此如此大礼，快快请起！”

庄蹻肃然起身，唉声而叹：“大王哪，人性贪婪而自私，丹书石契，刺牲歃血，不能救违约之弊；五刑九伐，灭族之威，不足以止觊觎之奸。庄蹻以为，联

军破灭，非兵不利、士不众、将不勇，弊在各自为政、相互掣肘啊！六国军队，都在为了保存各自实力，相互猜忌，虽兵多将广并不同心戮力哪。相反，那秦国奖励战功，秦兵人人皆视死如归，奋勇杀敌，越杀越勇猛。此乃六国兵败之关键所在啊！”

楚怀王叹息道：“寡人何尝不知，可如今联军溃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矣。还是先率残军撤回郢都，再从长计议吧！”

“大势已去兮…洪涛之末，不能荡浮萍；飓风之后，不能飘轻尘；劲弩之末，不能击云雾。大势已去兮！”庄蹻一番感叹后，举起楚国大纛，组织撤兵去了。

前后不到两个时辰，六国大军已被秦军击溃，大败而走。六国联军第一次合纵便以失败而告终，真乃乌合之众起事，不足为惧，如摧枯折腐耳。

黄昏降临了，惊飞的玄鸟降落在平静的战场上啄食人肉。庄蹻举着残破的楚国大纛，领着溃败的楚军离开了函谷关，一路向南回撤。